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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地動綻開的花蕊

為了解決星聚點復興計費的問題,作者建築改革社 這樣論述:

從921廢墟中開創的「新校園運動」價值與思維 走過20年,從新校園運動到建改社 34位重量級建築師、學者、政府官員、媒體記者…… 關於校園、教育、建築、社造與體制最深入完整的再思考   【建築改革社與新校園運動的起點】   他們是建築界最有行動力的一群人,   從建築、跨領域美學、教育議題、文化推廣,從地方到中央政策……   關注的是最困難、最核心、最源頭的事,   「為下一代年輕人」,是永遠不變的核心價值。   921大地震後,教育與建築意外的交集,   不只是校園重建,更是建改社社會參與的起步,   二十年後,回顧過去,展望未來,改革仍是永遠的進行式。   【為下一代年輕人,改革是永

遠的進行式】   九二一新校園運動的重建過程,凝聚出臺灣校園建築與教育轉折的新起點,這股積極尋求創新與突破的能量,創造出支援教學需要,以使用者學習為根本的核心價值,並持續在教育工作現場傳遞溫度與智慧,跟上全球最新的變局。   PART1 在廢墟中綻放,「新校園運動」的偶然與必然   新校園運動開創的價值,不僅促使校園建築與環境外在形貌的改變,也是一種追求校園內溝通、對話,鼓勵創造和多元價值的轉變,成為全盤翻轉校園空間與教育內容之間,交互辯證新思維的歷史起點。   --范巽綠/教育部政務次長   PART2  改革是永遠的進行式,「新校園運動」的演化和挑戰   在快速變遷的社會中,校園需要有

所變與不變。不該變的如歷史資產,校園絕對比其他機構更有責任率先保存;該變的則應勇敢承擔與開放,譬如發揮更積極的社區功能。   --曾旭正/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教授   PART3不只是建築改革,更是社會參與   請回到出發點!珍惜這整體社會力量賦予的時代意義和機會。人民的願望,城市的願景,到底是什麼?那些基本價值必須維繫?不再繼續資本開發的慣性思維!疏散解構,調養生機,以開放精神取代官僚治理。   --趙力行/未完成建築工作室負責人   Part 4建改精神的傳承   陳邁先生不多言詞,但最常講的一句話:「不忍心看到年輕人經歷他同樣的苦。」陳先生引導後繼者把其一生的志業化作為行動,把建築人心繫

在一起,影響力前無古人,但他鼓舞後繼要有來者!   --徐岩奇/建築改革社社長   作者簡介 建築改革社   緣起於921震災後教育部積極進行校園重建工作,由當時的次長范巽綠負責推動,受教育部的新校園理想感召熱烈參與。但面對僵化的法令及招標制度,熱情與能量很快的被非關設計的行政、採購因素磨耗殆盡。隨即自發性的成立了「新校園運動合作社」,研擬改革「建管」、「審議流程」、「招標制度」的方式;時任災後重建副執行長的林盛豐則從公部門施力協助。營建工程採「最有利標」方式,避免低價搶標即為我們當時的推動結果之一,開了類此採購方式的先河。   921後,這群朋友雖然回到了各自的崗位,發現在我們的

建築環境裡待改革的事情還有許多;包括執業環境的桎梏、公部門對專業者的藐視心態、建築師公會的運作,以及建築教育及考試制度的偏差作為等,我們都認為是建構美好的執業環境的總體目標下,必須改革的對象。有鑑於上述的認知,我們在921後經過多年的醞釀,於2006年成立了「建築改革社」,2007年向內政部正式登記。第一屆社長為陳邁先生。   序  曾志朗/廢墟現美景,災難見智慧 序  黃榮村/重建校園元年的開啟 序  吳思瑤/九二一後,臺灣前進了多少? 序  陳柏森/在荊棘中緩步前行,一條充滿使命感的改革之路 前言  徐岩奇/因九二一而凝聚的奉獻與力量 PART1 在廢墟中綻放,「新

校園運動」的偶然與必然 1.范巽綠/開啟新想像,打造未來世代的多樣化學習空間--「九二一新校園運動」的歷史意義與未來展望 2.林盛豐/恐龍如何學習貓的靈敏?--九二一新校園重建的關鍵政策 3.夏鑄九/廢墟上重新綻放的文化花朵--災後重建的反思與期望 4.王維仁    /尺度院落與大樹場所--九二一校園後記 5.黃建興/為下一代蓋一所好學校 6.林洲民/一趟知性辯證和良性互動的建築之旅--南投縣民和國小及民和國中校園重建的建築志業和建築信念 7.劉木賢/校園是許多人的夢田 8.曾光宗/教育與建築的意外交集--新校園運動中空間與教育的質變 9.丁榮生/九二一,臺灣的原罪,片刻的覺醒     10.

羅時瑋/九二一震災的歷史性回看:鄉村復興之曙光 11吳建邦、林谷達/打造南瀛新校園 PART2  改革是永遠的進行式,「新校園運動」的演化和挑戰 12.曾旭正/向前展望新校園 13.范巽綠/未來校園品質的關鍵因素與願景--呂欽文/採訪整理 14.邱乾國/不只是硬體,更期待校園文化的改變--殷寶寧/採訪整理 15.郭一勤/前浪已遠,期待下一波變革--「新校園運動」一•〇與二•〇的距離 16.陳永興/放大的家屋,縮小的城市--後九二一與社區緊密連結,崇尚風土環境的校園設計 17.謝伯昌/革命尚未成功,「新校園運動」持續進行中……--這些年我的一些非正統新校園運動的實踐 18.曾梓峰/新校園運動綻

開在「高雄的花蕊」--「新都市校園運動」與「新校園運動五•〇版」 19.林彥頴/浴火重生,追求對的價值--對未來公共建築、新校園運動的期待與展望 PART3不只是建築改革,更是社會參與 20.郭瓊瑩/種下二十年來的美好 21.謝英俊/從九二一展開的開放式建築之路--徐岩奇/採訪整理 22.趙力行/崩解時代建築何為 23.李仁豪/對公共建築工程法制之期許 24.潘天壹/重生,比創生更難 25.關華山/不忘「本」、發揮「本」的永續之路--二十年後,原住民可持續部落與族群的期盼如何了? 26.張基義/用設計力與設計思維進行社會改革--從九二一新校園運動到設計研究院 Part 4建改精神的傳承 2

7.徐岩奇/逆風前行--向創社陳邁社長致敬 28.呂欽文/「為下一代鋪一條道路!」--記與陳邁先生為建改走過的日子 29.吳宜晏/「建改社YOUNG TALK」開啟改變力--淺談建改社「世代交融」的實踐與作為 附錄 建改社大事記   前言 因九二一而凝聚的奉獻與力量 徐岩奇/建築改革社社長   關於這本書   今年適逢九二一二十週年,建改社出版《九二一地動綻開的花蕊》一書有特別的意義。正在籌劃出書的當下,原本陳邁先生預計要為出書寫序文,但是過程中他在進行化療,不久傳來陳邁先生過世的消息,各界哀痛不已!出書的架構內容也跟著變動,增加用以記錄陳先生與建改社關係與致敬文,其他仍然維持原

計畫。本書的編輯區分成四塊:Part1為在廢墟中綻放,「新校園運動」的偶然與必然;Part2為改革是永遠的進行式,「新校園運動」的演化和挑戰;Part3為不只是建築改革,更是社會參與;Part4為建改精神的傳承。   參與編寫的作者,跨越不同世代,不同身分。有經歷教育部主導的重建,文章多表示肯定,對未來樂觀,也有參與地方主導的,顯得困難重重與挫折悲觀。有建築師、學者、評審、業主、記者,也有新生代看這段過往,對未來展望。有後九二一開枝散葉後在臺南、高雄發生的新校園運動現在進行式。有參與社造、關注原住民部落重建,也有關注國土景觀。這本書內容收錄百花齊放,盡可能尊重原作語詞,希望忠實呈現災後重建的

豐富性,並且不只是可見物質的重建,也關乎精神的重建。當時這批新校園面對維護管理、節能、實用等課題仍存在不少缺點,各界給予批評也屬正常,實質重建的成果不必過度神話,當作是歷史的一部分,期望未來做得更好。   最重要或許是所受的精神感召,二十年過去了,這群夥伴仍持續參與各類社會改革運動,奉獻在公共事務上。只要社會群體組織在,改革似乎不會有Ending,這種開創性與樂觀的DNA,即源自「九二一地動綻開的花蕊」,經歷最深刻的天災與自省,因那場大地震而改變,有著寫不完的故事。這本書目的不只為寫回憶錄,而是誠如龔書章兄所說「推向一個更有未來的願景」。   關於建改社   建改社的前身為「九二一新校園

運動合作社」,當時召集人呂欽文建築師強調「合作」,預言了往後建築人打團體戰的必要性。於二〇〇六年改組成立「建築改革社」,於二〇〇七年正式登記成立,成員已不再只是新校園那批人,而是擴大邀請各界參與,更直指台灣建築界需要改革,包含制度、公會、考試、教育,才得以釋放自由揮灑的空間。後九二一這批成員不只停留在校園重建,而是開枝散葉,影響拓展到各領域,也和景觀界等結盟,共同推動各樣改革。   當時的參與者被稱為「曾經攜手共同為校園重建努力的夥伴」,如今在各個領域擔任重要領袖,包含有閣員、立委、監委、建築系主任、教授、校長、公會理事長。當時最年輕的我三十五歲,如今接起建改社長大任。被稱為新校園運動之母的

范巽綠,之父的林盛豐,及受九二一栽培的那批跨世代的「年輕人」,至今還是緊密連結。後來再加上以行動支持建築界修法,在立法院的吳思瑤立委,及更多年輕建築師、學者陸續加入,建改運動被視為建築界最有行動力的一群。建改社員、社友,以及在臉書平台的朋友們在不同位置持續關心著建築、跨領域美學、教育議題、文化推廣,從地方到中央政策支持建改。   外界對建改社推動修正採購法印象特別深,以為建改社只關心公有建築(公共工程)這區塊。誠如陳柏森先生所說,建改社做的正是最困難的。曾梓峰老師說這是最核心、最源頭的。走過這段路的建築人,方能明白其原因,因為採購法牽動著年輕人的未來,以及政府建築政策的指標,我們促動一群人關

注,優先從這個議題切入帶領改革的方向。另外一塊施力最深的就是建築師考試改革,這是陳邁先生推動最久的,希望考試不要再成為年輕人的桎梏。近來建改社被動地又參與建築法修法,牽涉監造權責、第三方的議題。   誰是建改人?   「為下一代年輕人」逐漸成為共識,並且打動很多人願意投入在公共事務,也是把自主性強的建築人凝聚的關鍵。建改社員也早已不再只是當年九二一那群夥伴,更擴大到行政、營造業、景觀界等的參與,並且積極栽培年輕人接棒。   建改社理監事組織鬆散,沒有清楚的社員名單(失聯的不在少數),運作經費多來自於捐獻,且捐款的人很多不是社員,只因認同其理念,建改社員又好像無所不在(FB平台社友將近一萬

三千人),在各個角落推動建改理念。若存在任何私心,團體就會土崩瓦解,且很難具有影響力。或許需再一個二十年的回顧,持續檢驗建改社的創社宗旨!   恐龍如何學習貓的靈敏? --九二一新校園重建的關鍵政策 林盛豐/監察委員、前九二一重建推動委員會副執行長    九二一大地震,地方政府包括縣市政府及鄉鎮公所權責範圍內的辦公廳舍及國中小學大量震毀。災區校園全倒者有二九三所,學生人數合計三萬四千人,此次地震若發生在白天上課時間,將會有多少傷亡?長期以來的草率規劃、草率設計、低價搶標、缺乏專業,潛藏了這麼一個可能導致數萬學童喪命的危機。幸運的是,地震來的時候,學生不在教室裡! 產生低品質教室的機

制 到底是那些原因導致大量低品質的教室不斷產生?而任何試圖突破的提案,不但馬上被各級行政官僚的反對意見淹沒,甚至以將被檢調起訴為由而堅決反對呢?主要有以下四點原因: 一、人口成長無法預測,教室零星增建。 二、教室興建預算低單價。 三、好建築師不參與公共工程,各校零散新增的教室、預算少、設計費僅數萬元,結果只能草草設計。 四、低價設計,又低價搶標。當時各級政府的行政官僚,都認為公共工程招標,價格標是原則,合理標是例外。各縣市政府常依設計費給付相關規定打八折以示節約,所以設計監造費偏低,工程發包則又以最低價標為之,偷工減料在所難免。 零散成長的校園由設計費極低的建築師草草設計,而營造廠一開始低價搶

標,後續必須偷工減料才能有利潤,大量低品質的教室就這樣被製造出來。其實地方政府其他公共設施的生產過程大同小異,包括各種辦公空間、警察局,消防隊的廳舍等等,也在這次地震中大量被震毀。 新校園運動的三大突破 九二一震災之後,重建會與教育部,針對上述公共建築生產流程的嚴重缺失,提出三大對策,以確保重建的新校園,能有最高的設計與施工品質。 三大對策如下: 一、營建管理顧問( PCM)之進用 各級政府之行政人員面對各種建築、營建工程,缺乏規劃、建築設計、遴選建築師、發包、監工的經驗,再多的行政人員開會,也不會做出正確的技術決定,所以PCM之引進絕對是必要的。

張學良與趙一荻的清泉幽禁歲月1946-1960

為了解決星聚點復興計費的問題,作者張閭蘅、張閭芝、陳海濱 這樣論述:

少帥張學良與四小姐趙一荻,在新竹深山僻地的囚禁歲月,一段無奈的歷史,一場無悔的愛戀,一個隱沒在荒煙漫草中的故事,透過未曾公開的珍貴照片、親筆手稿,完整再現。   他是北洋軍閥張作霖的長子,一位英氣逼人的少帥;他曾經廝殺疆場,騁馳於廣袤的森林與黑土;他宣布「東北易幟」,助國民政府北伐統一;他強忍日本間諜的殺父之仇,維持境內的和平。1936年,他發動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挾持蔣介石逼他聯共抗日。西安事變是中國近現代歷史的轉折點,也是張學良人生的轉折點,從此他失去自由,在旁人的監視管束下渡過餘生。他曾在回憶錄裡說:「我的事情只到三十六歲,以後就沒有了。」   她是趙家的四小姐,十七歲認識了張學良,成

為他的情人,十九歲與他生下一子。二十八歲時,為了追隨被囚禁在貴州的張學良,她忍痛把兒子送到美國,卻沒有料到這一別就是十五年。從此,她跟著張學良四處移監,照料他的起居,陪伴他渡過孤寂喪志的時光,過著與世隔絕的幽居生活。   本書是張學良、趙一荻於1946-1960年在新竹清泉溫泉軟禁生活的紀錄,保存了許多不曾公開的珍貴照片及手稿,並根據張學良的日記、口述梳理編撰成冊,讓我們見證了一段時代的無情與捉弄,和一場愛情的永恆與絕美。 作者簡介 張閭蘅、張閭芝   張學良的兩個姪女,第五個弟弟張學森的女兒。由於張學良的子女都不在身邊,1967年以後,張閭蘅與妹妹張閭芝便成了張學良最親密的家人,兩人不僅協助

照顧張學良與趙一荻晚年的生活,在他們過逝後,更負責整理保存他們留下來的大量珍貴文物及照片。 前言記憶中的大伯大媽 張閭蘅我與大伯大媽有約 張閭芝 一 輾轉重慶 飛越海峽 二 陳儀造訪 感慨良多三 山中困境 莫老情深四 兩張匯報 寬嚴皆到五 總統下野 張趙南迂六 重兵看守 屈居兵舍七 夫人牽線 大洋家書八 友人重逢 禮輕情重九 互贈書畫 回饋友情十 疾病襲來 兩地掛念十一 奉命筆耕 夜不能寐十二 嘔心雜憶 告別井上十三 總統召見 管束依舊十四 安排家事 夫人操心十五 信奉基督 教堂亮相十六 台北購地 營造新居張學良台灣幽禁期間讀書影像 序1 記憶中的大伯大媽   人的記憶有時會隨著時光的流

逝慢慢被稀釋,但有些人與事卻隨著歲月沉澱而日益清晰,成為生命中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並影響你的言行或改變你的人生軌跡。對於我來說,他們就是我的大伯、大媽:張學良、趙一荻。   一   我們張家真是一個大家族,後來我才知道,我有那麼多的親戚。我的奶奶是東北張作霖的五夫人,我父親張學森在張家中行五。我們一家原先一直住在天津,一九四六年才搬到台灣。當時我尚年幼,不明白為何搬到台灣來,離開熟悉的環境到這麼一個既陌生又貧窮的小島上。我沒有想到,正是因為搬到台灣,在後來的日子裡,我們一家成為大伯、大媽最為親近的人,這種互相的依持不僅僅是血緣維繫,而是彼此都成了對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到台灣繼

續上小學,在我上五年級的那年(大約是一九五四年),有一天,每天接我上下學的三輪車車夫給我一張紙條,說媽媽讓我放學後直接到台北中心診所找她。我很高興,因為這個中心診所是台北當時醫療條件比較好的醫院,院長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盧致德,他的手下有個廚師,會做一手地道的西餐,平時要想吃到他做的西餐,是要提前預訂的。我以為一定是媽媽讓我開開「洋葷」。   我到了診所,覺得不對,媽媽在醫院樓上的病房等我,再一看,全家人都在。一向才知道,不是來吃西餐,而是來看「大伯、大媽」,失望的心情是可以想見的。看到媽媽及家人焦急的樣子,同時也覺得好奇,「大伯、大媽」長什麼模樣?一會兒,聽到廊道有動靜,家人都貼在門縫往外看,

我呢,好不容易才看清大媽的模樣,而大伯只見了背影。媽媽說,因為大媽生病要住院開刀,大伯、大媽才從山裡到台北。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的大伯、大媽。我無法理解,探視大伯、大媽幹嗎要這樣「偷偷摸摸」,我怎麼也無法將課本中的「張學良」與大伯聯繫在一起,為什麼他們也在台灣,卻不能與我們來往呢?記得,奶奶常念叨說大伯、大媽被關在山裡很長時間了,不知他們過得怎麼樣?奶奶每每提及「大伯」總是神情憂傷。在我的印象中,那段時間,家裡人時常提及大伯、大媽,好像他們住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後來我才知道,大伯、大媽從一九四六年十一月被押往台灣後,一直幽禁在新竹縣清泉的大山中。台灣當年的交通遠未及今天這麼便利,新竹在我的

記憶中,已經是很遙遠了。大伯、大媽在人煙稀少的山裡一待就是十餘年呀!   我上高中時,大伯、大媽才從高雄搬回台北,但還是不允許與家人見面。記得一個星期天,迪克(盧政德)約我們一家去作客,他家隔壁住著董顯光(原「駐美大使」),聽說那天大伯、大媽會到董顯光家作客,這次,我們是隔著大玻璃窗觀望。我終於看清了大伯的模樣:個不太高,有些發福,頭髮灰白,幾乎掉光了。哦!這就是張學良?我的大伯!這就是奶奶、父母牽腸掛肚、時時念叨的大伯?我怎麼也想像不出當年「英俊少帥」的樣子。心裡甚感不平的是,這個政府真不講道理!為什麼把我們長輩關了那麼久?見一面跟「做賊」一樣。太不公平!那一天,大伯、大媽的模樣,凝刻在我的

記憶中。   二   高中畢業後,我到美國留學。一九六五年是我留學後第一次返台省親,也正是這一年,我在家中與大伯、大媽見了面。聽家人說,大伯、大媽搬到台北後,在北投復興崗建房,與過去相比,稍許自由些,大伯到台北市區總會來我家坐坐。   說是正式見面,畢竟隔了兩代人。大伯是張家的長子,與我父親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年齡懸殊甚大。大伯帶兵打仗時,我父親還是一個嬉戲打鬧的頑童。在家人介紹、寒暄之餘,我看著兩位長輩,歲月的滄桑似乎都刻在他們臉上,大伯的言語中不失機敏活潑,大媽話不多,眼神中總有一些淡淡憂鬱。他們大都與奶奶、媽媽交談,我在旁邊聽著,大伯會不時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親情與關愛……這次回台灣,

與大伯、大媽見了兩三次,我就又回到了紐約。現在想來,當時見面,沒有好奇與激動,彷彿原本就熟悉,並無初次會面常有的陌生感。淡淡的問候中,能感受到大伯、大媽對親情的渴望和希望同張家晚輩即我們姐妹聊聊天……大伯、大媽身邊沒有別的親人,他們的子女均遠在美國,只能靠書信來往。大伯知道我在美國留學,見到我是否會想起他們在美國的兒女呢?不知道。但他看似不經意的凝視眼神,卻留在我的記憶中。   三   讀完大學,自然是找份工作。我已習慣和熟悉了美國的生活節奏與環境,如果不是生了一場病,我可能會一直待在美國。在紐約期間,一入秋我就傷風,越冷越嚴重,並伴隨著水腫,腸胃功能紊亂,吃什麼藥也不見好轉。美國的大夫建議說

,最好換個環境,到溫暖的地方待上一段時期,否則很難恢復。沒辦法,我只好回台灣,想先回家休息一陣再說。在外一人又多病,還是家好,這樣我又回台灣了。   一九六七年,我回到台灣,回家的感覺真好!我們在台灣的親人,大大小小好幾十口,如果聚在一起,真是不一般的熱鬧。最常來的總是大伯、大媽,一九六四年他們在台灣經歷了「離婚」、「結婚」,人生對於他們來說,除了相依相伴,形影不離,已到了無欲無求的境界。每星期起碼來我們家三到五次,每次來,總要弄出很大的「動靜」。一群時刻跟隨的「服侍」先進家轉一圈,看是否有陌生人後,便在門外警戒,有時甚至坐在屋裡,面無表情地聽我們家人聊天。   大伯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監視

的生活,非常坦然,依舊與我們家人大擺「龍門陣」,聊到高興時,笑聲朗朗。有時他還拉我們一同去下館子,邊吃邊聊。我就是從那時起,才真正認識了我這位「鼎鼎有名」的大伯,我與大伯的感情,也是在這段交往中,在聽他的講述中慢慢建立起來的。   大伯喜歡講述東北的往事,講述他童年的故事,大伯的講述喚醒了我童年時在天津饞吃冰花的記憶,海峽那邊是我們的老家!我忽然想回老家看看,回大陸去看看……這一想法,徹底改變了我所有的計畫,這也是後來我決定到香港發展,並在一九七九年冒著風險返回大陸的初衷。   現在想起那段與大伯、大媽在一起的時光,令人難忘。大伯家在北投,那塊地皮是他買的,那棟房的格局是他設計的,他自己花錢蓋

的自然傾注他的情感。在他們家裡,除了跟隨他們同生死共患難、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吳媽之外,其餘「服侍」的人,都是保密局派來的看守特務。在大伯家的外圍,也布滿保密局的警衛點,不讓外人靠近。我們平時不能常去大伯家,偶爾去了,家人總要再三交代,說話要小心,隔牆有耳,不能口無遮攔,免得給他們添麻煩。當時我真是無法理解,看著他們宛如生活在「鳥籠」中,心裡很壓抑,也很氣憤。大伯的「自由」是很有限的,來往的朋友也少得可憐,除了家人,只有張群、張大千、王新衡、大衛黃(黃仁霖的兒子)等幾家可以走動。大伯每次外出都要提前報告,出門時,總是兩輛車,前一輛是大伯、大媽,跟隨的一輛就是便衣特務或警衛。   大伯、大媽最開

心的日子是逢年過節。每到年三十,我們與大伯、大媽一起在北投過年。平時他們家冷清寂寞,連玩牌都不允許,這一天可以例外。大媽忙裡忙外準備年夜飯,她燒得一手好菜,中西餐都很拿手,尤其是西式蛋糕更是一絕,小巧精致、香甜誘人。吃過年夜飯,大伯帶頭玩牌,別看他的視力聽力均不好,每次贏家總是他,我們口袋裡的「紅包」還未焐熱,大部分的壓歲錢都回到了他手裡。看我們沮喪的樣子,他呵呵一笑說:「要錢,你們差遠了,我是拜過師的!」有好幾年,都是大媽下令:「散局!」大伯才肯放人。這就是我的大伯,天性愛熱鬧、愛玩、愛生活。有時我會想,那些囚禁的日子、與世隔絕的時光,大伯、大媽是怎樣熬過來的?在他的記憶中,那是一段什麼樣的

日子呢?   後來我在香港定居了,往返台灣很方便,只要我回到台灣,大伯幾乎每天都來。他往屋裡一坐,打開「話匣子」,我們都成為他的聽眾,他講他的童年、他在東北的往事,講祖父張作霖的趣事,偶爾也會講起困禁生活中逗樂的事……在他的講述中,張家的「老事」、人與物似乎都鮮活地呈現在我面前,那些原本遙遠、陌生的人與事,對於我們這些從小生活在台灣的張家後人來說,清晰得似可觸摸。   四   日子久了,我與妹妹閭芝成為大伯最好的傾訴對象。常常是我們三人聊,大媽有時就避開,因為她一見我們總是談《聖經》或上帝。別說我們,有時大伯也煩,就打斷她說「換個話題」。我理解大伯,他在漫長的囚禁生活中,除了大媽,無人可聊,他

是靠回憶和讀書度過那段難熬的日子的,他的周圍全是看守監視的人,那些人還時時提醒他「不能跟陌生人交談!」大伯的心裡積存了太多太多想說的話。   記得有一次,大伯笑著對我妹妹說:「你大姐一回來,那批跟班可忙壞了!」因為我好交際,朋友多,只要我回台灣,家中便「高朋滿座」,熱鬧無比。大伯來了,很開心地看著我們,並不時與我的朋友聊上幾句,這讓那批「跟班」非常緊張。當時,凡是與大伯說過話或見過面的人,都是「跟班」調查的對象,都必須一一詢問,記錄在案。「跟班」知道都是我的朋友,他們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向我盤問,常常問家裡的佣人、司機或樓下看更打聽,但他們哪能百分百掌握實情?有很多時候,我有意弄虛作假,這些大伯看

在眼裡,心裡跟我一樣得意高興!   調皮愛熱鬧的性格跟我們這批年輕人一拍即合,只要我們在,大伯幾乎每天都來。這也是大伯喜歡到我們家的緣故吧。有時一待就是半天,吃了晚飯還沒有動身的意思,「跟班」就不時上樓來催,大媽有些緊張,可大伯正聊到興頭,故意裝聽不見,能多待一會兒,他就多「賴」一會兒……每次看到大伯如貪玩的頑童不願「回家」,而「跟班」又不停地催促,心裡又痛又恨!大伯、大媽已經被他們囚禁了那麼久,為什麼還不放過他們?這種「管束」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呢?聽大伯講,他在上世紀三0年代就擁有自己的「私人飛機」,甚至自己駕駛飛到南京開會,再想想現在,這叫什麼日子?他內心的痛楚,是言語無法表達的。環境、容

貌都在改變,但他唯一沒變的,是他性格中的開朗豁達與率真。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家有一個「頑童」般的大伯,喜歡與他聊天,聽他講故事。只要你跟他待一會兒,你就會被他的睿智魅力所吸引。   五   我常對自己說,我真幸運有這麼一位長輩,從他那裡,我學會了許多做人處事的道理。他對我們的呵護、關愛,細微無聲,常常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或一個眼神。他認為我們做得不對時,最多說一句「你們不懂」或「糊塗」,然後他會告訴你,應該如何去做,像對朋友一樣娓娓道來。從他言談中,我能感受到他對家人、家鄉、國家、民族的摯愛。談起這些話題時,他興奮不已、神采飛揚,有時說著說著,黯然神傷,音落神凝。即便現在,一想起他陷入沉思中的傷感

神情,我的淚水仍會奪眶而出。他的心時時牽掛著兩頭,一邊是他的老家故土,一邊是是遠在異國的兒女……正因為我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寂寞與思念,我們想為他做點事,我與妹妹閭芝的生活都改變了。妹妹先是成了大伯、大媽的「管家」,而後提前「退休」陪伴他們。我呢,一九七九年「貿然」進了中國大陸,乘火車去了廣州。   這是我自一九四八年離開天津後,第一次返回大陸。回到香港後急不可待地飛往台灣,想把我在大陸的所見所聞告訴大伯。見了大伯後,還未開口,大伯悄悄先問了一句:「你回大陸了?」嚇了我了一跳!我去大陸沒告訴任何人,擔心乘飛機,航空公司要登記才改乘火車,大伯怎麼會知道呢?後來大伯告訴我,當局對講出大陸的人是密切「

關注」的,那些「跟班」已知道了情況,是要大伯找我核實。大伯告訴他們,要問你們自己問!但除了大伯,始終也沒人找過我,他們知道問也白問。   有驚無險,反正也是「記錄在案」,我依舊不管不顧地講。我去了許多地方,也認識了不少新朋友,大伯說過的地方,我都會去看看、聽聽。回台灣後,趕緊一一告訴大伯,我就是想讓大伯多知道些曾經在他夢中牽掛的人與事。一九八二年,我到北京,見到了時任全國政協副秘書長、楊虎城將軍之子楊拯民。他熱情款待了我,介紹我認識一些大伯的熟人,我也告之大伯的情況。回台灣後,我向大伯轉達了他們的問候。大伯聽了很高興!他悄悄告訴我,再回大陸,可以找兩個人,一位是呂正操,一位是萬毅。說這兩位都是

他以前的老部下……   我按大伯的意思去做,無形中變成大伯與他部屬之間的「聯絡員」,也成為自一九三六年西安事變之後,尤其是一九四九年海峽兩岸經歷多年隔絕之後,大伯與中國大陸可以互通信息的唯一渠道。一方面是我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基於在台灣,我們與大伯這種特殊的關係,這是無人可以替代的。但我心裡清楚,是大伯的言行影響和改變了我,改變了我和妹妹閭芝的人生。我曾希望在他有生之年,為他多做點事,讓他心裡的願望得以實現。這就是多年來催迫著我奔波於途的心願。   大伯、大媽後來去了夏威夷,我們全家陪著他們一同沐浴陽光與海風,這樣自由自在的時光對於他們來說,來得太晚了!眼看著他挽起袖子生氣勃勃的軀體日漸枯

乾,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悄然暗淡……我讀懂了什麼叫「力不從心」!我無法阻擋時間的腳步,在大媽去世一年後,2001年,大伯也畫上了人生句號。大伯走了,帶著遺憾走了!只有我知道,大伯的有些願望是永遠無法實現了!每每念及,潸然淚下,傷感無限!遺憾無限!   六   西安事變已經過去七十年了。西安變事是中國近代歷史的轉折點,也是我大伯人生「大起大落」的轉折點。在國難當頭之際,他用槍扣押了「上司」,逼其抗日,又抱著犧牲自我的精神,經受了遙遙無期的「管束」,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自一九四六年十一月,大伯、大媽被押往台灣井上溫泉,他們的消息被嚴密封鎖,幸好大伯留有大量的日記、照片、手稿、這些資料都是從未發表過

的,我們將其分段編撰成冊,通過這些圖文並茂的真實記錄,讓海內外所有關心張學良、趙一荻的讀者,了解他們是如何相依相伴度過那段人生苦旅的。在許多人的眼中,他們是曾經的風雲人物。的確,他們的一生始終被人「前呼後擁」著:早年是他眾多的部下,晚年是各種訪客與媒體,其間漫長的幽禁歲月則是一群甩都甩不掉的「跟班」……人生起伏,榮辱煙雲,坦然處之,這就是我眼中的張學良、趙一荻,我可親可愛的大伯、大媽,他們永遠活在我的記憶中。 張閭蘅 序2 我與大伯大媽有約   我的父親張學森是張學良將軍的五弟,兄弟年齡差距廿歲。常聽大伯提及當年在瀋陽大帥府有外賓來訪,見院中一群兒童正玩耍嬉鬧,大伯問客人介紹這群孩子,有的是兒

子,有的是弟弟,兩代人玩在一起,實是有趣現象。家父自幼對他的大哥尊敬如父(祖父張作霖皇姑屯遇難時,家父僅八歲),大哥對小弟弟的親情與關懷更是融入了父子般的疼愛。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大帥府被日本人侵占,倉惶中一家人分散至北平或天津,也有至英、美的;家父隨著祖母在天津求學、成家。一九三六年西安事變後,被「嚴加管束」的大伯與親屬的聯繫受限,於一九三八年及一九三九年我父母在香港及美國見到趙一荻小姐,得知大伯的消息。此後則音訊全無,直到一九四六年祖母於天津收到大伯來自台灣的信,才知他們已到了台灣。一九四八年襁褓中的我隨著祖母、父母及兩個姊姊從天津到了台灣,父母雖多方嘗試著想與大伯聯繫都未成功,大

伯已聽說五弟也到了台灣,在其一九五五年二月二十七日的日記中,未加注明悄悄地記下了我們當時在台北的住址。直到一九六一年九月,大伯才得到「當局」獲准與親屬見面,祖母及父親與大伯這一別足足等了二十五年矣!回想見面的情景感人至深,大伯仔細端詳著每一個人;十四歲的我大聲地叫一聲「大爺」(北方人稱大伯為大爺),跪地叩頭行大禮。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了歷史課本中的「張少帥」,接著我見到了「大媽」趙一荻小姐。是親情使然,還是受祖母及父親的激動所感染?眼前這位大伯的氣度風範,立刻深深感動了我。   這一年是大伯軟禁生活的一個轉折點,一個新生活的開始。在宋美齡女士及蔣經國先生的協助安排下,由自己出資選地設計興建住所,

在台北市近郊北投復興崗建了一棟西式二層房屋,院內有假山、魚池、花房等,與過去二十五年的居住環境真是天壤之別。我們一家人經常去他們家,一去就是大半天,大伯也經常出現在我們家。他稱我的祖母壽夫人為「五姨」。我看得出大伯對這位五姨非常尊敬。大伯告訴我:「你的奶奶可不簡單,最得老帥喜歡,也最能和老帥說上話,大帥府裡上上下下都聽她的,接待外賓也得心應手,生你爸爸時,全府連慶數日。五爺可是個寶貝。老帥老來一連得四子,你奶奶真是大帥府的大紅人。」自幼我就常隨在祖母身邊,愛聽大人談話,祖母非常健談,記憶力又強,與大伯談及往事精彩有趣,他們聊天我一定靜坐在旁聆聽。   當時在台灣居住的親屬還有大伯稱「六姨」的馬

夫人,育有一女,即我的六姑張懷敏女士,她一直在台灣從事教育工作。祖母和六奶奶感情很好,相處融洽,我們兩家是一起自天津到台灣的。   後來六叔張學浚從澳門,七叔張學英從香港與家人相繼來到台灣,所有親屬逢年過節或是慶祝生日皆是在大伯家歡度。每年除夕,三代親屬歡聚一堂,年夜飯後,由大伯、大媽率領全體晚輩向兩位老奶奶叩頭辭歲,一過十二點再叩頭拜年,接著放鞭炮。每年都是由大伯持燭點炮,一片歡樂聲中吃元寶(餃子)。這時每人手中一疊壓歲錢準備推牌九,先坐莊的一定是大伯,接著是我父親,好不熱鬧;其實說是推牌九,不如說是看大伯表演,他說,那是付了不少學費學來的。   其餘的親屬,有的留居大陸,有的選在美國,難得

聯繫。大伯與鳳至大媽生的女兒閭瑛住舊金山,與夫婿陶鵬飛偶爾來台。長子閭珣未婚,自美搬至台灣,因健康問題,長期住在醫院,我們難得一見。次子閭玗一家人與鳳至大媽住在洛杉磯,從未來過台灣,見到他們,是我隨著母親至洛杉磯家中時,特意去拜見鳳至大媽的。大伯和一荻大媽(趙一荻小姐)生的兒子閭琳一家人住舊金山,常來台灣。大伯最高興的就是見到閭琳的兩個兒子:居信、居仰。   我於一九七0年赴美國夏威夷攻讀旅遊業管理,經常接到大伯和大媽鼓勵的信。我寄了許多風景照片並向他們描述了當地優美的居住環境,由此他們對夏威夷的嚮往便在心中萌生。一九七六年我返回台灣工作時,祖母已安享天年過世,父母遷至夏威夷,兩位姐姐均留居國

外,只有我一人住在台灣。工作之餘,經常去大伯家看望,我陪著他們郊遊、上館子、購物,每周日去教堂做禮拜及特定准許交往的朋友聚會等。   有一段時間,大姊閭蘅因事業關係在台灣住了幾年,他們一家的到來帶給大伯、大媽很多歡樂。這其中除了各人忙各人的事以外,我們總是歡聚在一起,最令我神怡的還下聽大伯追述往事,往事就是歷史,有嚴肅的、也有趣味的。最難得的是,幾十年裡,我從未聽過他有一聲怨言,總是笑聲洋溢,侃侃而談,其聲其景令我難忘。後讀他的日記,我的乳名「領弟」(父母希望我領個弟弟)不時出現其中,才恍然伯侄間原是如此的親昵接近。   一日大媽因骨折臥病在床,把我叫到床前,面色凝重地對我說:「領弟,你大伯和

我都漸漸年紀大了,我們的子女不在身邊,我的身體不好,如果一旦我不在了,你是否願意好好照顧大伯?」說這最後幾個字時,她淚水湧出,哽咽著說不下去!我回答:「我當然願意,我不就在你們身邊嗎?」大媽接著說;「你大伯很喜歡你,今天對你的談話,是你大伯和我商量過的,雖然你和我們時常在一起,也最明白我們的生活情況,大伯的意思是讓你管理及處理我們的事,如果你願意,我們將會有許多事要交代給你,大伯和我都覺得你最合適,對你我們完全信任放心。如果你願意答應,我們也了卻一椿心事。」我的立即承諾,從此帶來了無限的牽掛。不知多少次,大媽一提到如果她先離世……總是淚流滿面,後來她體會到我愛大伯如同父親,逐漸流露出欣慰之情。

  大媽常說:「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一九九四年大伯、大媽選擇在夏威夷定居,我的父母已在該地居住多年,很順利地就將兄嫂的居住安頓妥善。當地的朋友熱烈地歡迎他們的到來,一連串的邀請聚會活動紛至沓來。大伯興致高,有請必樂意出席,這時為了大伯九十高齡的身體,大媽不得不執行她飽含關愛的「管束」。大伯稱大媽為「總司令」,從不抗命,大伯的風趣,常常引得大家開懷大笑。我一有假期就飛夏威夷,因大媽覺得在電話上交代我的事情不夠清楚,同時在台灣,我也忙於處理他們搬遷後的善後工作。   一九九五年九月,家父應邀赴北京參加慶祝抗戰勝利五十周年活動,臨行前,兄弟二人暢談此行的目的及意義,很是高興。孰料就在會議閉幕的當

晚,家父不幸心肌梗塞,救治無效與世長辭。噩耗傳至夏威夷,大伯頓時驚呆了,昏花的老眼淚水盈盈,失去了在異鄉相依為命的弟弟,怎能讓他不心痛至極!父親過世,閭蘅大姊和我本可以將母親接到香港或台灣同住,便於奉養照顧,然大伯他們剛剛遷居夏威夷不久,母親怎能於此時搬離?於是,次年我決定辭去台灣待遇優厚的工作,遷居至夏威夷與母親作伴,同時也繼續執行對大伯、大媽的承諾。我們一家人與大伯、大媽朝夕共處在藍天綠海間,一同沐浴著清爽怡人的海風,他們的臉上時時漾著孩童般的微笑,愉悅中我卻有一絲隱痛:大媽曾患肺癌,割除了一片肺葉,時時離不開氧氣的補充,大伯四十餘歲時患嚴重眼疾,因居住深山中未能及時得到有效的治療,視力差

到看人只是影子,打麻將全靠手感,一耳全聾,一耳微有聽力。多年來,大媽就是大伯的眼及耳,但一大聲說話,即喘不過氣來,非常辛苦。兩人以輪椅代步相依度日,對於來自各方難卻的盛情,無奈之下不得不卻。這也是讓盼望他們返故鄉的許許多多人最終失望和遺憾的原因。   「心有餘而力不足」,終讓大伯、大媽的鄉愁成了永遠的鄉愁。   回顧一九三六年西安事變後,大伯經過在浙江奉化,安徽黃山,江西萍鄉,湖南郴州、沅陵,貴陽修文縣、陽明洞、靈山麒麟洞、開陽縣、桐梓縣,重慶等地的輾轉遷徙和顛沛流離,於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二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到了台灣,幽禁於新竹縣竹東鎮的清泉井上溫泉,後於一九五七年十月遷至南部高雄西子灣,196

0年遷至台北近郊北投的安全局招待所,一年後遷入自建的房屋,直到一九九四年移居夏威夷,幽禁歲月超過了半個世紀,耗盡了他們一生最好的年華,懷想之餘,怎不令人欷歔!   在新竹井上溫泉與世隔絕的深山中,大伯與大媽互拍些照片寄給在美國的家屬,存在身邊的多是些底片。一九九0年前後,發現這些底片均已受潮,大媽見這些黏在一起的底片囑我丟棄,我不捨得。閭蘅大姐認為他們二位這段時間的生活鮮為人知,而照片最為可貴,於是不計費用,經過很長時間,尋求高技術處理,幸得部分可展示給讀者。從這些殘存的照片中,可以看到他們當時居住的環境及歲月的痕跡。這是大伯、大媽在台灣早期幽禁期間最真實的記錄與寫照。   今天能有此機會,回

顧往事,訴之於筆,真是感慨萬千。這本書的起止年限為一九四六~一九六0年。文字部分是依據大伯的記事簿、日記、信函及他們二位的口述,希望在讀者欣賞照片時,提供一些他們生活情況的背景資料。我與大伯、大媽有約,要讓世人更多地了解他們的真實情況。這僅僅是開始,我們將繼續整理他們留下的資料。 張閶芝 一、輾轉重慶 飛越海峽自從說要搬家,將近一個月,昨日汽車才來。今晨四點廿分在小雨中由桐梓天門洞出發,約十點抵東溪午餐,下午約六點抵渝,住於松林坡(為戴的訓練處所)。在松林坡住了半個多月,有張嚴佛夫婦、李雲波夫婦、楊繼雲、許(徐)遠舉等人,常來寓所玩玩,並贈送食品。一九四六年十月十五日今日遷移,但余始終不知去

相(向)何處。早六點一刻,由重慶白市驛機場起飛,有李雲波、徐遠舉、郭處長等來送行。八點四十分抵武昌徐家柵機場加油,十二點一刻抵台北松山機場,余(始)知是到台灣。陳長官派周處長一鶚、劉縣長啟光、連謀、陳達元調查科長等在機場迎接,到陳達元寓所午餐,下午二點一刻由台北乘汽車動身,約五點半抵新竹,宿於招待所。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二日早九點許,由劉啟光縣長夫婦陪同乘汽車由新竹起程,約至下午一點許抵井上溫泉,余知此為余之新住所也。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三日一九四六年,對於已被囚禁十年之久的張學良來說,真是不平靜的一年。八年抗戰終於勝利了,一九四五年8月,張學良聽說日本投降了,真是「初聞涕淚滿衣裳」,家仇國恨,終得雪

恥,長夜難眠。此時似乎能看到恢復自由的一絲曙光。新年伊始,張學良在日記中寫道:「前幾年的日記,每年的開頭統由九一八起,今年我又把它改回來了。九一八的問題雖然是有了結局,可是東北尚未得到自由解放。那塊土裡還是埋藏著大量的炸藥,不曉得哪一天它還是會爆發的。可是,不只是東北喲,中國全國還不是一樣嗎!」讓人幾分歡喜,幾分憂愁。張學良的心情自然是不平靜的,作為軍人,他感到慚愧,沒能為抗戰出力,現在抗戰勝利了,他卻仍被關在貴州偏僻的「夜郎國」中,不知什麼時間才能離開。在貴州關押期間,他的活動範圍僅限在兩三百米內,白天在劉乙光等人的「陪同」下,尚可到附近走走或垂釣,一到夜晚,便只能待在屋裡。囚禁地的內外圈,

均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軍統特務把守著,不允許任何外人擅自闖入。這種孤寂的囚禁生活,唯一可以慰藉的是,當收到各種報刊雜誌,獲悉外界的各種消息時,焦急心情才會慢慢平靜下來。